文藝之窗/239
老家人稱廁所為“灰屋”,。“灰屋”一詞源于何時不得而知,。但提起它,,記憶的閘門就會瞬間打開。
上世紀七十年代前,,住的是土坯房,。灰屋就搭建在屋后的山墈邊,。幾根立柱支撐,,幾捆茅草覆蓋,一個長寬均約1米,,深約1.5米的糞坑,,糞坑上面架上幾塊木板。這就是灰屋的標配,。簡陋,、隨意、無奈,,可想而知,。
吃喝拉撒無小事。而要在如此簡陋隨意的灰屋行個“方便”卻是一種憋屈,、一種煎熬,。
春季多雨、潮濕,,地面上長滿青苔,,濕漉漉,、滑溜溜的.糞坑四周,常常爬滿了粘泥蟲,、千足蟲,,令人不寒而栗;到了夏秋季,,灰屋里悶熱難受,,一些又大又毒的山蚊子總會趁火打劫,時不時哼著 “嗡嗡” 小調騷擾你,,在臉上,、屁股上叮上一兩口。一巴掌拍下去,,常常滿手都是血,。雖解了一時之恨,但蚊子留下的那個印記半天都消不了,;冬季“北風那個吹”,,寒氣逼人。上灰屋時間久一點,,背心坑里都是涼的,,一身骨頭都是麻麻的??傊?,一年四季那個灰屋都不是人呆的。
大白天上灰屋還好辦,,要是半夜內急可就不得了,。我生性膽小怕事,不敢走夜路,。每次天黑上灰屋時,,我都要叫上父親或母親作伴。記得有一次我半夜拉肚子,,父親把我送到灰屋后離開了一會,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一個黑影從灰屋的墻角竄出,或許是山老鼠,,抑或是黃鼠狼,,我頓時嚇了個半死,回到床上半天腿都是軟的,。也就是從那以后,,我對夜晚上灰屋有了莫名的恐懼感。
八十年代后,,家里條件有所改善,。掀掉了土坯房,建起了磚混房,。房的落檐處砌了個新灰屋,。新灰屋少了點土氣,多了點洋氣:屋頂?shù)拿┎葑兂闪耸尥?,籬笆墻變成了實心墻,,泥巴地交成了水泥地,泥糞坑也換成了一個大水缸,?;椅堇锿穗姡雇怼胺奖恪睍r再也不擔心黑燈瞎火了,。
2009年,,托共產黨的福,全家4口人開了洋葷,,住上了100多平方米的電梯,。房子里的“方便”處不叫灰屋了,改叫了衛(wèi)生間,。且衛(wèi)生間有兩個,,一個叫主衛(wèi),一個叫次衛(wèi),。一家人商量著要把衛(wèi)生間搞得漂亮點,,上點檔次。裝修前還到幾戶鄰居家實地參觀取經,。經裝修師傅推薦,,衛(wèi)生間的裝修材料都是些知名品牌。如衛(wèi)生潔具用的是“九牧”,,瓷片地磚用的是“東鵬”,,頂上的浴霸用的是“歐普”。在裝飾一新的衛(wèi)生間行個“方便”,,不再是憋屈,,而是享受。
從昔日的灰屋到如今全新的衛(wèi)生間,,是一個質的蛻變,。然而,這種蛻變遠沒有止步,。
隨著經濟的發(fā)展,,社會的進步,小廁所,、大民生的理念不斷深入人羽,,尤其是城市的廁所革命持續(xù)推進,,成果豐碩。短短的一年多時間,,鬧市街頭就涌現(xiàn)出了上百個公共衛(wèi)生間,,它如今還有了個富有文化底蘊和地方特色的名字——“建寧驛站”??蚣苁浇M合,,保溫透氣的材料裝修裝飾,顏色黑白相間,,外觀高雅大氣,。內飾也極富時代感,且有幾分科技含量:如節(jié)能環(huán)保的感應式水龍頭,、取紙器,、干手器、擦鞋器,,還有方便殘障人士如廁的轉動扶手,、座椅等,以及共享雨傘,、藥品箱,、充電寶、直飲水等便民利民項目,。處處彰顯人文關懷,。有的大一點的驛站,還辟有超市,、圖書漂流角,、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休息室、應急救助站等,,可謂是集“方便”,、購物、休閑,、閱讀,、救助聯(lián)絡等多功能于一體。成為街頭的一張亮麗名片,。
灰屋的變遷是共和國七十年巨變的一個縮影,,為這個充滿民生情懷的變遷點贊!
(作者系株洲市荷塘區(qū)政府退休干部)
(圖片來源于網絡)